陌生人

讀完「美麗大廈」那幾段節錄文章,我心中有些迴響。

比起我現在住的類似村屋及低層大廈,我只覺得「美麗大廈」的結構有點複雜及非常繁忙。

我早幾年才遷入這棟大廈,所以對當地人嘅生活習慣及鄰居都比較陌生。

我住的屋邨,是一些排屋形式,每排共有四堂樓梯,一楝只有四層高,屬於一梯兩戶。鄰居都是門對門。我住在最高層,於是樓梯到我這邊便是盡頭。

這個屋村大部份的居民都是當年因為萬宜水庫的興建,把在那裏謀生的漁民遷徙到這條村。雖然他們已居住了三十至四十年,他們的親屬關係比以往已經疏離,但係仍然存有緊密的維繫。這樣,他們對新遷入伙的鄰居當作陌生人對待。保守地不會把自己的身世,生活環境,工作情況,日常生活的習慣或是習俗都不會輕易透露。又因為這條村是興建於一座崎嶇的山丘上,於是人口比較稀疏。就算是住在同一楝大廈,同一條樓梯上落的鄰居,因為彼此出入時間有差異,所以都未必經常碰面。故此令我覺得印象深刻的,就是住在我家大門對面的一家人。

我初到貴境,單獨居住,並沒有一日煮三餐嘅習慣。於是晚餐都會在我妹妹家中吃過才回家。而且回家時天色已晚。況且也是其他鄰居晚膳之後。所以有時候在我回家途中,或是當我到達我家的門前,間唔中都會遇上對面鄰居的一對年輕夫婦家一三口用膳後離開。相信他們是年老夫婦的女兒、女婿及孫兒。男的出門的時候那雙伶俐的手即時拾起那袋放在門前的一個很大的黑色膠袋,相信裏面都是盛載着用膳後的垃圾。很快地那一個看似很重的黑色膠袋轉移到右手用單手拿着,這個時候放在袋內的玻璃樽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與此同時女的用手拉住小孩。我向他們打招呼都未及回應,三個人便急急腳,砰砰地衝向樓梯下去。一瞬間他們離開了之後又整個環境回覆靜悄悄的。

間唔中那名小孩都會獨自留在鄰居家中渡過一晚。於是那位年長的男子便負起棄置垃圾的任務。他會把那個已經放在門外,在我兩家之間門口的中央位置數小時後,的一袋用黑色膠袋盛著的垃圾。用左手拿起緩慢地一拐一拐向樓梯下便走去。到了平台後,相信他的身形比女婿矮小一點。所以那袋垃圾的袋底都差不多貼着地面上拖行,直至到達小巴站隔離的大型垃圾桶,跟着吃力地用雙手把那袋抬起拋進垃圾桶內。這樣晚飯後的一椿艱巨任務便完成了。

其實在我遷入這棟大廈嘅時候,其他的鄰居都很少機會碰上 。曾經向我打招呼的就是這位較年老的男士。不過當他的家人見到我時就像是遇上路人甲一樣,總是匆匆忙忙地擦身而過。 有時女兒的小孩會獨自留在父母家裏一些較長的時間。也有時從樓梯口聽到她向母親請教一些烹調食物的方法。可能她的煮食的手段未及母親那般出神入化。

有一次我正在廚房工作時,的確聞到煮燶咖喱的氣味,稍為停頓片刻,煮燶食物的氣味好像稍為緩和。同一時間聞到椰醬奶的香味,於是發現這些食材經過用火的烹調,在化學物轉化的過程中,焦燶的氣味與椰香氣味頓時混為一體,即是產生了一道「走」焦燶氣味的椰汁咖喱。雖然這些烹調的手段實在令我嘆為觀止。不過當我經歷過這些煮食過程後,實在未能對這些食物產生恭維嘅感覺。

午飯後冇耐,有時看見這名年輕女子帶着他剛放學的孩子回到父母的家裏。雖然迎面碰見,但從不與我打招呼。那雙圓轆轆的「牛咁眼一樣」的眼睛向我一瞄後,轉身看見他肥胖、矮小身形穿着一套黑色裙褲的背影,令我霎時醒起那些焦燶的氣味,好像一陣風地飄走了。那個大約三、四歲的小孩,見到他的時候總是嘣嘣跳跳,問東聞西,尤其喜愛挑逗那些正在平台上休息的幾名年老的婆婆。但是他的婆婆總是阻止他與其他人溝通。年紀小小衣服着一身名牌,都是世界著名球星制服的翻版。一個斜孭袋掛在肩膊上,手上拎住一部名牌手機專注地玩弄着。晚上在小巴站都會見到他們一家乘小巴回家。見到她的丈夫身材高挑,尤其是在夏天,他的皮膚總是呈現黑得像灰炭那麼厲害。相信他是水上運動的專家。修長的一雙腿總是行得爽快,轉眼間就把那袋裝得滿滿的垃圾黑色膠袋拋進垃圾桶內。小巴來了一家人便匆匆趕上小巴,或許明天再來他外母家裏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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