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將靠窗的桌子和椅子,拉高一尺。
這樣的話,能讓我看到街上誰在過馬路,誰跟誰正在打招呼說早晨,見到又一班299x開離總站,假期日玩了一整天毛衣褲腳都沾了沙的小女孩累了挨了在胖媽媽的肩上睡得正甜。
自小愛看街,看着看着以為自己也是在街上走着的,會幻想和不同的人相遇,會有什麼對話。後來知道,自己更喜愛的,不是看街是看人。
枱椅未有提高,看街也在點不同。近兩年,多了在窗邊看日出,不知道以往的晨曦是不是沒近期的好看,還是我多了早起。又可能望向窗外的視線提高了,多了向天上看,多了一份寄望和祈求祝福吧。
在早晨的光線中,顏色暖亮,像冬日的電暖爐,光裡帶着熱。奇怪,明明是千億里外的星象,看着的人胸口卻會有火。
這種望天的感覺好特別,明明看到的是光明,思緒好快卻走入黑暗。商禽的詩常常在這種時刻出現:年輕的獄卒報告典獄長說:「長官,窗子太高了!」「不,他們瞻望歲月。」
望到光亮的早晨時,我總是想到獄中的窗。到底從裡面看可以望到什麼呢,窗有幾高,窗有幾少。
詩還說:「年輕的獄卒發覺囚犯們每次體格檢查時身長的逐月增加都是在脖子之後⋯⋯」我更怕想到,那邊窗子入面的人的脖子,會有什麼在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