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睡房中有太多雜物。不敢丟掉陳舊的鎖匙扣、作業簿、髪夾髪叉, 明知道這些半被遺忘的東西已經毫無用處,卻又生怕某一天,我再會需要它們,若要重新改造房間,我的首要任務,便是要硬下心腸,放下那些困於存在與不存在間的雜物。
我還會想換牆紙。現在,牆上的油漆已經剝落了不少,牆壁像被曬傷的沙灘遊客,皮膚一塊深、一塊淺。當我拉開窗簾,讓日光照進房間時,牆上的凹凸更顯更舊、更難看。我一直很嚮往William Morris那種牆紙:他設計的花葉圖案很工整,有條理。 曼美的花藤給他理順好, 被翻譯成圖案。也許有人會討厭這種人為的,被雕琢出來的美。可是我喜歡:大自然對我而言是有點可怖的,她宏大、古老,我們不能完完全全地明白她,管理她。所以我只想偷一點點自然風光(一點點就可以了)。我不會假裝這個房間能融入大自然──這從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想把一點生機渡過來。這就足夠了。